上一期我們詳細分析了安欣的「雙標」,對陌生人,甚至是犯罪分子他都很寬容,且富有同情心。可是對曾經教授自己本事的師父曹闖,卻一直揪著他是內鬼的事不放,多年來難以釋懷!
究其原因,一方面是人性,壞人的善會被無限放大,而好人的惡同樣也會被無限放大。另一方面,整部劇中,這麼多內鬼,而真正且多次想要安欣性命的,也只有這個曹闖。
也正是因為自己的師父成了內鬼,沉重打擊了安欣的人生觀、價值觀、愛情觀。讓他從此之后,不再輕易相信別人,也成為了全劇最孤獨的那個人。
而曹闖是內鬼的事還沒著落呢,莽村那邊又出事了,而受害者竟然是一個可憐巴巴的老實人——李順!
楊角風談《狂飆》第18期:莽村工地那麼多人,老默為啥非要沖可憐巴巴的老李下手?
一、
隨著電視劇《狂飆》的熱播,人們在談論劇情的同時,也延伸出了很多「名人名言」!
比如高啟強,他就說過很多經典的語錄,什麼:
「我怕風浪大?你忘了我以前賣魚的。」
什麼:
「你這麼善良,怎麼跟壞人斗啊?」
以及那句,告訴老默,我想吃魚了:
「幫我找到老默,告訴他我想吃魚了。」
對,今天要講的就是吃魚,而高啟強要吃的這條魚,便是莽村工地上的一條人命,要想講清楚這件事,咱們還得從莽村事件的開始談起:
如果說徐江事件是高啟強生死存亡的入局之戰,那麼莽村事件便是高啟強人生的重要轉折點,登頂在此一舉。
話說2006年,各方勢力得知青華區要開發一條高速公路,其中有一段路將經過莽村地界。這一地段的修建工作是由京海市青華區委書記孟德海負責,青華區的區長龔開疆則主要負責拆遷方面的內容。
之前有一期我也講過,大機率陳泰的發家,離不開孟德海的幫助。道理也很簡單,陳泰的靠山如果高于趙立冬的話,徐江不會這麼飛揚跋扈,不把泰叔放在眼中。而如果陳泰的靠山比孟德海地位都要低的話,那他也不可能成為沙灣的老大!
所以,孟德海最希望由建工集團來主持修路一事,後來他跟安欣在山上約會時,就指著那一片清華區。提到,那麼多建設方案,就是高啟強提交的那份最好,他想讓高啟強做。
二、
當然,劇中并沒有證據證明,是孟德海提前透露莽村要拆遷的信息,這不能冤枉他,高啟強提到的消息來源是龔開疆:
「給我消息這人啊,實不相瞞,就是青華區的區長龔開疆!」
但是陳泰對龔開疆這個人的評價不高,說他是養不熟的白眼狼,好處沒少拿,但不辦事,并懷疑他兩頭通吃。
之所以陳泰會得出這麼個結論,是因為,本來唾手可得的莽村度假村項目,竟然被莽村村長李有田給耍了。他也提前得到了消息,不再跟建工集團談判,決定自己搞度假村項目,爭取更多的拆遷款。
這樣一來的話,李有田的行為就讓孟德海很頭疼了,畢竟經費有限,莽村越開發,他需要掏出來的錢也就越多。
本來,這個莽村的度假村項目,按照程序需要報區里批準的。但李有田的靠山是趙立冬,等于是直接繞過了區里,由市里給批準了。
實際,莽村事件是孟德海跟趙立冬斗法的公開化,因為李有田這麼一鬧,不僅讓高啟強在建工集團內部受到質疑。孟德海同樣很鬧心,等于是莽村拆遷一事徹底瞞不住了,區里注定要多花一筆拆遷費,而且總體進展緩慢。
如果是高啟強拿到了度假村項目,孟德海有的是辦法壓制他,但如果是李有田拿到了度假村項目,那麼孟德海就有點力不從心了,從后面李有田壓根不聽他的話就能看出來,這也是孟德海后面非要啟用高啟強的原因。
三、
「土皇帝」李有田可能會怕黑老大,但一定不會怕領導,因為他是村民選出來的,而不是上面任命的,更何況他還勾搭上了趙立冬這個靠山。
在這種情況下,孟德海難受,高啟強也不大好受,因為李有田提出來的條件太過苛刻,他根本就答應不了。更重要的是,整個談判過程一直被李宏偉那小子嗆藥,臨走了還掀翻了盤子。
黃毛啊,黃毛,你得罪誰不好,偏偏得罪了高啟強,那怎麼可能有你的好果子吃?
在這種情況下,高啟強想吃魚了,他坐在自己大別墅沙發的靠背上對陳金默講:
「你知道的,我不到迫不得已,不會讓你送魚。」
是啊,這幾年高啟強的日子過得是紅紅火火,很多時候也啟用不到這個神秘殺手。這次來,高啟強只告訴陳金默自己想看到的結果,便是將莽村的工程攪黃,至少不能讓他繼續干下去。
至于怎麼去攪黃這項工程,這就留給老默自由發揮了,老默也實在,直接一句:
「我干脆把他(李有田)干掉算了!」
對啊,為什麼不將這個李有田給干掉呢?
不能啊,高啟強還指望跟他簽約呢,真把他干掉了,這合作也就沒得談啦。
最好的辦法,是讓他知難而退,知道高啟強的厲害,卻沒有其他的選擇,只能跟高啟強談合作。在這個前提條件下,老默摸進了莽村工地,并趁人不備,將老實巴交的李順推下了腳手架,由此,莽村工地暫停施工。
四、
那麼問題也就來了,老默也是窮苦出身,面對熱情又友好且可憐巴巴的老李,為什麼也下得了手呢?
老默的最終目的是讓莽村工程停工,而迫使其停工,最有效的方式,便是讓工地出事。工地一旦出事,就代表存在巨大的安全隱患,這要整改起來,不是幾天就能解決的。
但在2006年,老默靠這種方式讓工地停下來,其實是不太靠譜的,為啥這樣說?
大家還記得有一部電影叫《盲井》不,王寶強演的,這部電影在2003年放映。講的是,有一伙人專門抓流浪漢去煤礦,假裝自己是家屬,然后在井下作業時,將騙來的人害死,然后再以「安全事故」為由,勒索煤礦主的錢財。
就這伙人,短短幾年時間,如法炮制,竟然害死了一百多人哦,換現在,簡直不可想象!
2006年的工地,可跟現在不同,現在各類安全措施齊全,出事是小機率事件。
但那時候的工地,跟小煤礦差不多,安全事故頻發,這也導致每次開工的時候,講究的工頭,還得殺只雞拜拜神呢。因為事故頻發,工地上死個人,還真不會鬧出這麼大的轟動效應。警方啊,或者建委啊,也不會讓項目長時間停工,因為這種事太常見了。而解決的方法也很簡單,只要工地方將家屬的情緒安頓好了,一般情況下也不會過多追究。
在這種情況下,老默選擇了老實巴交的老李下手,從邏輯上就有點說不清了。
五、
現在各項法規齊全了,一旦工地上出事,該怎麼賠錢,都是有標準的,那時候并不這樣!
主要還是看家屬的意見,家屬好說話的,或者人數較少,又怕事,被工地方一嚇唬,稀里糊涂就簽了諒解書,獲賠個十萬,二十萬的,這就算了。
也有家里人多的,平時看不出來,一出事了,七大姑八大姨全來了。堵門、堵車、堵人,搞不好還把棺材抬到工地大門口,讓你的工地開不了工。這樣一來,工期本來就緊張,加上啟動資金都是借來的錢,時間越長,虧得越多。搞不好停工一周,所損失的錢,就夠對方家屬提出的幾倍賠償了。
正因為這里面有談判的空間,社會上竟然也誕生這麼一個行業,就是專門替死人要賠償金。
這種情況下,老默選擇沖老李下手,就有點邏輯不通了:
首先,老李是底層人民,親戚不多,家世較弱,家里也只有一個傻兒子。這種人在工地上意外死亡,李宏偉完全可以找到李青,提出足夠的補償款,動之以情,曉之以理。本身都是莽村的人,李宏偉完全可以壓下此事,讓死者的家屬別鬧事,工地還能照開。
當然,這是警方定性此事為意外事故時,基本可以說,對莽村工地的阻礙程度有限。頂多是李有田父子多花點錢的問題,相信這點錢,他們還是能拿出來的,況且上面還有趙立冬。
六、
但如果老李的死定性為刑事案件呢,那就陷入了另一個邏輯上的問題,也就是老默會被抓的問題!
定性刑事案件,分為兩種,一種是工地上的負責人,存在故意殺人的嫌疑。這種情況下,警方就會抓住李宏偉不放,整個莽村度假村工程也會無限期推遲。
另一種則是他人犯罪問題,就是老默這種,但是只要調查清楚,就跟工地沒關系了,還是可以照樣開工的。
顯然,老默將老李推下去后,現場有工人作證,就是他推的,而且老默人還跑了。如果說老默在現場留下了很多痕跡,警方為了保護現場,不讓工地施工,倒也能拖延一定時間。關鍵是後來高啟強問老默時,老默回答的是現場都清理干凈了,所以這種情況下,是不可能長期讓工地停工的。
大家可以看到,劇中李順出事之后,李宏偉很快就安撫了李青,并把矛盾轉移到高啟強頭上。家屬都安撫好了,工地就沒有繼續停工的理由,隨后趙立冬便派王秘書給李響帶話,讓他給建委打電話,讓莽村的工程重新啟動,道理就是這麼個道理。
老默選擇讓工地出事,其實是套用了現在的管理辦法,工地出事,甭管什麼原因,先讓它停業整頓三個月再說。而且,高啟強還跟建委有聯系,工地負責人李宏偉還沒接到電話呢,建委先把電話打李有田那了。
也就是說,老默選擇的方式就是讓莽村工地死人,只要死人,任務就完成了。
七、
既然如此,工地上有那麼多人,老默為什麼其他人不選,偏偏選擇向熱情又友好的可憐人,也就是老李下手呢?
老李確實對老默不錯,看得出倆人是搭伙干事的,吃飯也在一起吃。畢竟老默沒干過工地,我猜很多時候,老李還得幫他一把,所以才會跟他說:
「趁年輕的時候多學點技術,啥也不會,年老了吃虧呀!」
可沒想到,老默聽到這句話,眼中露出的卻是兇光。隨后便給老李夾魚吃,老李還以為他是見自己熱情,想跟自己學技術呢。
結果,魚還沒吃完,自己先走一步見閻王去了,正應了那句話:
「麻繩專挑細處斷,厄運偏尋苦命人!」
其實老李被害,除了老默這人做事毫無底線,沒有一點禮義廉恥之外,其本身也犯了幾個錯誤:
第一個錯誤就是交淺言深,老默才跟他干了幾天活啊,就把自己老底都掏出去了:
「莽村的人也不家家都有錢啊,兒子身體不好,只能我出來干!」
這太符合老默的殺人目標了,莽村人,家里沒錢,還有個不太正常的兒子。這證明,老李沒人脈,沒靠山,他死了,不會有人替他刨根問底,一追到底。但,只要工地上死人了,還是莽村人,按照剛才分析的情況,任務就完成了,且能全身而退。
畢竟,整部《狂飆》講來講去,不就是在講靠山,講背景嘛,沒靠山,沒背景的人,可不就像老李一樣嘛。
八、
所以,無論在生活中,還是在職場上,千萬不要輕易暴露自己沒錢、沒地位、沒本事的現狀,你以為你能博取他人同情,其實換來的是更加殘酷的壓榨。
我(楊角風)倒是想起了讀小學的時候,班級轉學過來一個女生,應該是單親家庭,一直在班里被其他人欺負。每每被欺負后,她就求饒,求饒的方式也很特別,那就是欠你鋼筆。比如,某同學一直欺負她,她就說,等我爸給我錢,我就給你買兩支鋼筆。
沒有多久,這個同學就欠了一屁股債,按理說,她夠可憐的了,我應該同情才對。可是某一天,我發現我那個慫包同桌,也靠欺負她,獲得報答一支鋼筆的時候。我竟然也心中癢癢,也想欺負一下她,看看能不能也訛一支鋼筆來?
結果,我故意找茬的時候,她竟然眼中含淚,這是她以前沒有過的表情:
「你為什麼也欺負我?」
我當時就驚呆了,突然覺得非常內疚,我是缺那支鋼筆嗎?
不是,我只是想證明,我比同桌強而已,可是這種比他強的方式,卻是靠欺負一個不相干的女生獲得。
同理,你要是職場中,透露你沒本事,又缺錢的現狀。那麼,恭喜你,以后臟活累活都是你的了,因為大家知道,你會為了這點工資,舍不得辭職的。
老默進了工地物色了好幾天,就發現你老李是莽村的,還為了錢干著小工的活,一看就是沒靠山的那種,不選你選誰?
九、
老李犯的第二個錯誤,就是不該在沒有搞清楚老默底細的前提下,就隨意指出人家的問題!
比如倆人坐一起吃飯,老默還沒說話呢,他倒先說話了:
「第一次出來干哪?啥也不會,光一身好力氣,誰都看得出來。」
如果老默選擇了沖其他人下手,那麼老李很可能就會給警方提供重要線索,至少能排除一大批本就干工地的人。
老李犯的第三個錯誤就是,明明看出來老默來工地一事疑點重重,比如剛開始招工的時候,老默喊著是管飯就行,這根本就不像是打工的。當然,老李不在現場,可能沒聽到這句話。但是老默干活不行這事,可是明擺著的,老李為啥要跟他混在一起呢?
干過工地的人都知道,除非你是開塔吊的,一般情況下,吃飯都是三五成群,聚在一起吃的。老李頭不僅一個人吃飯,還是腳手架的頂層吃,安全意識不夠強。
這也說明,老李頭,有點不合群啊,跟同樣不合群的老默混在了一起。
當然,老默選擇沖老李下手,主要還是因為老李性格孤僻,單獨行動。再加上,年老身弱,對陌生人不設防,容易下手。
要是選個魯智深這樣的人下手,搞不好,人沒殺掉,自己先交代在工地上了。到時候,就不是莽村的人鬧事了,成了高啟強帶著黃瑤前來鬧事了。
十、
可是,老李是好人啊,老默後來去醫院刺殺李宏偉的時候,曾經對安欣說過:
「你是個好人,好人不應該早死。」
是啊,安欣是好人,所以老默臨終前選擇將遙控器按鈕朝上,以免自己失去意識之后引爆炸彈,傷到安欣。
既然他還有一點良知,為什麼面對老李時,就沒有一點同情心呢?
還是應了前面那句話,不要暴露你的弱小和無助,又要舉我小學時的例子了。我同桌跟我關系好,他要是被欺負了,我都能替他上。可是那個轉學過來的同學,我一開始卻沒有想過去幫助她,總覺得她是轉學來的,跟我沒關系。
她也不是壞人啊!
畢竟,好壞這種事,在不同人的眼中,標準也不同,比如瘋驢子,人家就跟安欣說過:
「人群中誰是好人,誰是警察,我一眼就能看出來!」
這句話中的好人,可不是我們理解的好人哦,而是跟瘋驢子臭味相投的人!
但不管怎麼說,雖然我前面分析時講老李犯了錯誤,其實,我并不希望這叫錯誤,這恰恰是在一個單純的社會中很正常的一件事,就像扶老太太一樣正常。
可惜,現實卻教育我們,做一個純粹的好人,活不長啊!
真希望有朝一日,我們可以肆無忌憚的說真話,敢跟陌生人交心,敢做好事,那樣,這個社會才會更加美好。
而不是像前兩天刷到的那個小視訊一樣,一個小學生,還有模有樣的講什麼三十六計:
「好色之人,可用美人計拿下;重譽之人,可用潑臟水拿下;缺愛之人,可用安全感拿下;勇敢之人,可用正義感拿下;人非圣賢,必有其短,找到弱點,一擊制勝!」
咳,這樣的價值觀教下去……咳,只剩一聲嘆息!
那麼,莽村事件發生之后,大家都說是高啟強搞的鬼,為什麼安欣卻不以為然呢?
關于這個問題,我們下回再講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