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《狂飆》中，有兩個人的習慣，讓人記憶猶新，一個是高啟強干嚼咖啡，另一個則是陳金默細舔棒棒糖。
咖啡代表苦，棒棒糖代表甜，這也表明高啟強一到緊張的時候，想到的是吃苦，而陳金默一到緊張的時候，想到的是甜。
本來這一苦一甜的倆人，不會產生什麼交集，但命運就是這麼巧合，2000年5月份，他們相遇了。而這次相遇，不僅是高啟強日后起飛的關鍵轉折點，也是陳金默徹底淪落為悲劇人物的開始……
楊角風談《狂飆》第12期：看懂老默為啥愛吃棒棒糖，就明白他的悲劇從一開始就已注定！
一、
高啟強愛嚼咖啡粉這事啊，并不是因為他文化低，不懂這從傳教士傳入中國的咖啡怎麼吃，而是因為他的性格使然！
高啟強是一個非常注重結果的人，對于過程并不在意，或者說沒有那麼在意。也就是說，不管是用哪種方法，只要最終能達到自己想要的結果，那就是好的。
每當他緊張的時候，或者有更大的預謀的時候，他就會嚼咖啡，還不加糖。這樣可以快速讓咖啡因產生作用，緩解自己的緊張狀態，并產生愉悅的感覺。
因為注重結果，所以，他不管是面對朋友，還是敵人，只要能達到目的，他可以把朋友變成敵人，也可以把敵人變成朋友。所以，他前腳還跟徐江是死敵，后腳就替徐江去暗殺陳書婷去了。同理，前腳他還去埋伏陳書婷，要取人家性命呢，后腳又跟她成了同盟，一起對付徐江去了。
可是去對付一個盤踞在京海多年，連陳泰都忌憚三分的黑老大徐江，高啟強心里是沒底的。所以，他需要同伙，而且這個同伙還得心甘情愿跟著自己去對付黑老大。那麼，還有誰能比未婚妻被徐江殺掉，也曾經住在舊廠街的陳金默更合適嗎？
別忘了，當初給安欣提供黃翠翠死亡線索的時候，就是高啟強告知了她有個未婚夫叫陳金默。有了這個前提，再去看陳金默跟高啟強相識的過程，可就不是唐小虎的偶遇這麼簡單了！
二、
在高啟強的印象中，甚至在整個舊廠街鄰居的印象中，陳金默都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人！
陳金默跟黃翠翠一樣，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嘛，他們倆能走到一起，恰恰證明這倆人都是狠人，不是什麼善茬。
比如黃翠翠，雖然在劇中并未露過面，但是還是留下了幾張照片，以及出現在其他人的對話中。
在僅有的這些信息中，我們也能推斷出，這是一個狠人，當然也是一個可憐人。陳金默是個啥樣的人，恐怕只有黃翠翠最清楚，明知他就是一根筋，精神也不太正常的混人，卻還逼著他去搞錢。更關鍵的是，這傻小子真就聽黃翠翠的話，竟然想出來去搞輛出租車，然后自己跑出租賺錢。
後來在監獄中，聽說黃翠翠打掉了孩子后，竟然揚言只要出去，一定會殺了她。不要覺得陳金默這是在開玩笑，若是黃翠翠沒死，并且真打掉了孩子的話，老默還真會下手的。
之所以高啟強向安欣提供信息，說黃翠翠可能是陳金默買兇殺人，就證明，在陳金默還沒被抓的時候，就已經在揚言殺黃翠翠了。
陳金默腦袋不靈清，黃翠翠也沒有好到哪里去，她在得知陳金默搶劫出租車之后，第一件事便是跟他切割。揚言自己已經打掉了孩子，既切斷了跟陳金默的聯系，也斷了他好好改造的念想。
等到孩子長到六歲的時候，這黃翠翠竟然想到跟徐江掰掰手腕，結果玩脫了，被殺。
三、
若沒有高啟強，陳金默的人生也注定是一個悲劇，在獄中的他并不好好改造，打架斗毆的，一點都不安生。
用他自己的話講，最好關他一輩子，不然他出去后，也是禍害他人。畢竟父母都不在了，老婆跑了，孩子沒了，自己活著也沒啥意思。
恰恰是高啟強將安欣引到了他的面前，他也才知道，原來自己這麼多年來都錯怪黃翠翠了，她當初并沒有打掉孩子，而是生下來了，并且已經六歲了。
因為黃瑤，陳金默才決定好好改造，重新做人，等出來之后，懷著對黃翠翠的愧疚之情，打算撫養女兒長大。所以，老默出獄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安欣，并將自己的獲獎證書復印件交到門衛那：
「你把它交給安警官，跟他說老默放出來了，已經改好了。」
這句話很有意思，老默認為，只要自己改了，這個世界就會變得更加美好。可惜，現實很快就打了自己一記耳光，因為沒有人愿意相信他真的改好了，就算他一直強調，自己已經改好了，可是連孩子的外婆都不信：
「你要是真對閨女好，以后就別來！」
這也恰恰說明，當初他跟黃翠翠的戀情，這個丈母娘是不看好的，也知道這個小伙子改不好。
去孩子外婆家，人家外婆不相信老默，要趕他走；去放學路上等孩子，結果孩子也不認識老默，哭著跑了；找份工作吧，人家也以各種理由，不肯收……
四、
其實老默會遇到的這些問題，高啟強早就已經預料到了，唐小虎跟老默的「偶遇」就是精心策劃的一場戲。
如果陳金默沒有經歷這麼多閉門羹，那麼后面高啟強也好，唐小虎也罷，再給他送溫暖，那麼效果也會大打折扣。恰恰是等陳金默對這個冷冰冰的社會產生失望之情后，他們才趕過來雪中送炭，因為陳金默除了接受，別無選擇！
甚至，我（楊角風）都懷疑，黃瑤的外婆啊，工地的工頭啊，高啟強都提前做過手腳，增加了黃瑤外婆對陳金默的反感，工地對陳金默的畏懼。
在車上，唐小虎跟陳金默套近乎，講著曾經的舊廠街，講著現在那邊的大哥是高啟強，我們大家都跟他混：
「現在可是大人物，不得了！」
就這樣，陳金默被唐小虎直接帶到了舊廠街菜市場，高啟強的魚攤那里。
其實有一個細節不知道大家關注到沒有，那就是，自從徐雷意外死亡之后，高啟強幾乎就沒有再回過自己的魚攤。後來高啟盛的小靈通店生意好起來之后，他更是沒再回去過，每次出現都是在小靈通店里。
可是，為了演好這場戲，高啟強提前就將魚攤再次支了起來，還特意進了一些魚，可謂用心良苦。
為了消除陳金默的戒備心，高啟強跟他見面并寒暄之后，直接來了一句：
「安警官把你的情況都跟我說了，說你在里面表現特別好。」
五、
老默曾經說過，這輩子他最信任兩個人，一個是安欣，另一個就是高啟強！
而他信任高啟強，卻是建立在信任安欣的基礎之上，也就是說，先信任安欣，隨后才信任高啟強，這就是高啟強的高明之處！
一句話，就讓陳金默很是疑惑，我在獄中的表現，安欣為什麼要說給你聽呢，你跟安欣究竟什麼關系？
高啟強微微一笑：
「很熟！」
高手對話，不需要太多話語，「很熟」二字，就讓陳金默放下了戒備。自己最信任安欣，安欣又將自己的事說給了熟人高啟強，那麼高啟強或許也能信任了吧？
為啥說，他們就是在演戲呢，因為后面就出現破綻了！
高啟強話題一轉：
「我聽小虎說，你現在還沒有工作？」
大哥，露餡了啊，人家唐小虎今天才剛見到老默，見到后直接就將老默拉到自己面前了，他什麼時候告訴你的老默沒工作？
老默竟然沒注意到這句話，直接默認了這件事，提到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。
隨后，重點來了，大家要圈起來，以后多學學，看過《孫子兵法》的高啟強就是不一樣了，說的話就很有水平：
「那你幫我一個忙行不行？」
看了沒有，明明高啟強是在幫陳金默的忙，現在卻成了陳金默幫自己忙了，這就是籠絡人心的手段。既照顧了陳金默的自尊心，又由不得他推辭，還順帶著達到了自己的目的。
六、
因為知道陳金默沒錢，但又不能全免，所以才說，掙的錢用來交租金，剩下的自己留下便可！
但是，通過語言包裝，就成了高啟強現在是大人物，但是對這個魚攤很有感情，舍不得丟掉，況且已經交了三年租金。所以，找個人幫自己賣魚，賣的錢還租金，剩下的當工資了。
不要以為這個活挺好干，其實不好干，因為高啟強找不到合適的人：
「前段時間有個人幫我干，干了一段時間不干了。」
不管大家信不信，總之陳金默是信了，他不信也不行啊，走投無路啊。
但是，僅僅幫老默解決了工作問題，還真不會讓人家死心塌地跟隨。所以，高啟強又幫他解決了住宿問題，還贈送了一套傢俱，并且是親自上陣，自己去幫忙搬家。
一切收拾妥當之后，人家陳金默就說了，以后掙了錢就還你，不能欠人情啊。
這時候高啟強就得使絕招了：
「哎，老默，你是不是有個女兒啊？」
一提到女兒，老默兩眼放光，自己之所以重燃信心，打算好好做人，就是因為這個女兒啊，而是隨身攜帶著照片，嘴角都掩飾不住笑意。
可惜，高啟強哪壺不開提哪壺，明知道老默沒能跟女兒相識，還故意揭傷疤：
「出來見過了嗎？」
見老默低頭不語，唐小虎又補上一刀：
「默哥，你出來以后，有沒有給她媽媽上柱香？」
要知道，高啟強就是從唐小虎口中得知陳金默跟黃翠翠的事跡的，也知道陳金默揚言要殺黃翠翠，他為什麼要這樣說？
七、
很簡單，唐小虎之所以這樣問，就是試圖告訴陳金默，黃翠翠對你不錯，給你留下一個女兒，若是沒死的話，本該一家三口團聚的！
陳金默一開始對黃翠翠只有恨，得知真相后，他心中就不是恨了，而是愧疚，有了愧疚，那他就得想辦法報答。撫養孩子是一方面，得知道黃翠翠的死因，并替她報仇是另一方面了。
果然，唐小虎的這句話提醒了陳金默，他抬頭就是一句：
「她怎麼死的？」
高啟強要是讓唐小虎直接說了，那就顯得太過刻意，所以他得走出這個房間，然后再讓小虎告訴老默實情，這樣就將自己摘出去了。
躲在窗外的高啟強，只聽到唐小虎來了一句：
「徐江很厲害的，我們誰也不敢惹呀。」
隨后便是陳金默罵娘，并砸東西的聲音，也預示著，高啟強的策略成功了！
後來，陳泰打電話告知高啟強，讓他去鋼鐵廠決斗，這個消息可不是高啟強告訴陳金默的。而是陳金默四處打聽徐江這老小子躲哪去了，唐小虎被問的不耐煩了，偷偷透露給他，強哥去鋼鐵廠了，徐江可能在那里。
看似是老默替黃翠翠報仇，卻不知，他被高啟強算計，可謂一箭四雕！
把徐江給叼死了，自己的威脅解除；把陳書婷給叼來了，畢竟替她報仇了；把老默給叼到自己船上了，老默殺了警察；順帶著，還叼來了自己的前程，連泰叔見到他都得刮目相看！
八、
一時沖動的后果就是，從此之后，老默就上了賊船，下不來了，也沒辦法下來！
以后的六年時間，只要高啟強想吃魚了，老默就乖乖開著他的冷藏車，去收拾那條「魚」。
一開始，我（楊角風）認為，這是高啟強在要挾老默，畢竟他手中有把柄，每次吃魚都是逼著老默去。可是，等看到高曉晨被莽村的人綁架之后，老默的表現，我才知道，老默本身就是這樣的人，威脅并起不到太大作用。
當時，高曉晨被綁架，高啟強選擇了暫不追究，末了還特意作了一個安排，那就是讓唐小虎去看住老默，防止他干出越格的事情來。
這其實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插曲，按照我們的想法，老默就是個殺手啊，高啟強讓他殺誰他就去殺誰，也別問為什麼，完事后拿錢便是了。可是，高曉晨被綁架的事，貌似跟老默不相干，沒有高啟強的授意，他這麼激動干嘛？
也就是說，在高啟強的印象中，自己遇到了事情，就算沒有請老默出山，他也會主動出擊，幫忙解決莽村的事情的。
所以，為了預防萬一，高啟強還親自去了一趟老默家，動之以情，曉之以理，讓他明白，這時候不能動莽村人的原因，結果老默來了一句：
「你兒子被綁架了，你還能這麼淡定？」
老默之所以選擇高啟強，為他效力，就是因為在他眼中，高啟強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。對待朋友都這麼推心置腹，那對待家人，肯定沒的說啊，就跟自己對待黃瑤一樣。
九、
就像前面提到的那樣，高啟強是注重結果的人，過程怎麼樣，他并不關心，而且，他真正關心的家人是高啟盛、高啟蘭，而不是高曉晨！
對于老默來說，他選擇了高啟強，是因為高啟強值得「托付」。但，換句話說，如果高啟強不值得「托付」的話，老默還會選擇替他效力嗎？
還好，高啟強及時解釋了自己這樣做的原因，并趕緊給老默安排了另一個工作，護送高啟盛去外地上一批小靈通，算是消除了他的戒心。
末了不忘掏出一顆棒棒糖：
「有個名人跟我說過，有壓力就要吃棒棒糖！」
知道高啟強為啥這樣說嗎？
因為那個名人不是別人，正是陳金默最在乎的人，也就是黃瑤說的。陳金默幫高啟強干了很多臟活，他將自己的血腥味藏到了魚攤里，可是魚攤旁，黃瑤卻在搬著小板凳寫作業。
見到爸爸一臉沉默的樣子，她也會哄爸爸開心：
「心情不好的時候，就吃一顆棒棒糖，心情就會變好了。」
棒棒糖就代表黃瑤，代表著陳金默向往的那種甜蜜的生活，他每次緊張的時候去吃棒棒糖。也恰恰是提醒自己，自己還有個女兒，自己還有良知，這種殺人的生活，其實不該再持續了。
可回頭，他又提著刀上路了……
十、
老默真正不想再替高啟強賣命，是因為李宏偉，一個被很多警察，包括安欣在內，保護著的李宏偉！
老默做事，其實是有自己的想法和底線的，一個是自己的女兒不能碰，其次才是高啟強，安欣！
但是這次行動，注定有去無回，而且，面對的對手中有自己曾經的恩人——安欣。所以，老默一開始是拒絕這個任務的，理由也很簡單，安警官對自己有恩。
高啟強咋做的？
他嘴上說著理解，卻當著老默的面撥通了陳書婷的電話，還關心的問高曉晨和黃瑤玩的怎麼樣？
老默秒懂！
現在網上很多人喜歡高啟強，覺得他是迫不得已才走上這條路的。實際上就像很多人不懂我前面提到的，他愛干嚼咖啡不放糖一樣。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，他可以犧牲掉老默，他可以雇人暗殺高曉晨，他可以讓高啟盛以死替自己圓夢（書和劇不同），他甚至都撮合高啟蘭跟安欣成一對，目的也是為了拉安欣下水……
干嚼咖啡的人，只顧及自己，可舔棒棒糖的人，卻一直為別人而活：
老默綁著一身炸藥去醫院，心里已經明白，這輩子別想再見女兒了，這種虧欠只能讓高啟強幫自己還。自己這些年一直在還高啟強的恩情，唯獨安欣的恩情，他沒有還，這次也一并還了吧！
所以，老默故意把自己搞死，臨終前還對安欣坦白了這些年來，死在自己手上的那些人都有誰。
就這樣，老默替黃翠翠報了仇，替高啟強還了恩，也對安欣有了交代，只剩下黃瑤，懷著對高啟強的恨，隱忍地活了下來……
而老默的悲劇，并不是認識高啟強時開始的，從他跟黃翠翠結合在一起時，就已經注定！因為這次結合，才有了黃瑤，因為黃瑤才有了后面發生的一系列事情。而黃瑤在陳金默心中，就是手中的那顆棒棒糖，齁甜！
老默在臨終前，向安欣供述了曹闖的死因，可是曹闖為什麼臨終前卻沒告知李響，而李響又為什麼不向安欣說明實情呢？
關于這個問題，我們下期再講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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