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一期提到,高啟強對待曾經有仇的唐家兄弟,那是相當器重。給鈔票,給產業,給資源,給地位,嫣然成了自己的左膀右臂。
可是對待親兄弟高啟盛卻百般刁難,不僅不讓他進入自己的企業,還處處限制其發展。
究其原因,一方面是高啟盛難管,不聽使喚,且心胸狹窄,難以成事。另一方面,他也有保護弟弟的成分在里面,畢竟建工集團的水有多深,也只有他自己清楚。
同樣對外人友善,且富有同情心,但對熟人,甚至親人苛刻又絕情的還有安欣。他對高啟強啊,對陳金默啊,對瘋驢子啊,對李青啊,那是一百個好。可是對孟叔,對孟鈺,對李響,對張彪,尤其是師父曹闖,卻眼中容不得沙子,零容忍呢?
楊角風談《狂飆》第17期:安欣對陌生人既友好又有同情心,為何對師父曹闖卻零容忍?
一、
《狂飆》其實是一部悲劇,幾個主人公的身世都過于凄慘,唐家兄弟,高家兄弟,還有安欣都是父母雙亡。
但安欣比他們幸運的一點就在于,他有一個安叔,有一個孟叔,給了他一個完美的成長環境。
從小到大,除了父母的死對其打擊較大以外,他看到的一切事物都是美好的。至少不會跟唐小龍和高啟強一樣,早早輟學,飽受人間冷暖。正因為安欣的生長環境優越,也造成了他性格上的執拗,但這種執拗跟高啟盛又不同。高啟盛心機重,心眼兒小,一心想出人頭地,生怕別人瞧不起他,做事有自己的想法。
而安欣的世界是沒有被玷污過的,理所當然的認為,黑就是黑,白就是白。會認為邪惡終歸打不過正義,也會認為人正不怕影子歪,路見不平,就得吼一吼!
所以,從小的生長環境造就了安欣的熱心腸,我們也會很清楚的看到。前期的安欣極具同情心,也特別容易信任他人,甚至為了這種同情和信任,也會利用自己手中的權力給其開綠燈,甚至連命都不顧。
比如跟高啟強的相識,高啟強一臉可憐巴巴的樣子,在基層派出所待過的李響,知道這種人就愛裝可憐,所以并未表現出同情心。但安欣就不一樣了,一會兒要給他松手銬吧,一會兒要給他送餃子吧,一會兒還想給他看春晚。
最后遇到人家出看守所了,還同情心爆發,非要帶著他回菜市場……
二、
其實不止高啟強,對待幾次想置自己于死地的瘋驢子,安欣寧可犧牲掉自己一條胳膊,也要保住其性命!
同樣情況的還有唐小龍,最后也是安欣一把拉住了他,救了其性命。當然,安欣這樣做,除了救命之外,還有一心要破案的需求在里面。
除此之外,對待變態殺手陳金默,安欣同樣是一副熱心腸的樣子。
面對一直叫喊著只要放出去,就要殺掉黃翠翠的陳金默,安欣不僅告訴他還有一個女兒,甚至自掏半個月的工資,幫他倆做了DNA檢測。
等到老默連殺八人,最后身綁炸彈,摸進醫院要殺李宏偉的時候。安欣仍然選擇相信他,不顧安危湊到他面前,聽他講出了當年徐江和曹闖之死的真相。臨終前,老默還讓安欣幫他給女兒帶話,如果不是出于對安欣性格的肯定,他也不會這樣說:
「有機會見到我女兒,千萬別跟她說,她爸是個壞人!」
而且,安欣真的就遵守了陳金默的遺言,一直沒有告訴黃瑤他父親的死亡原因。而黃瑤得知父親的死亡真相,還是無意中聽到了陳書婷跟唐小龍的談話。
後來黃瑤成功舉報高啟強之后,安欣帶她回警局,在得知她心中的恨之后,還問她呢:
「為什麼不來找我,我一定會幫你!」
這句話的意思并非是自己要告知其真相,而是不想黃瑤小小的年紀,心中就埋下仇恨的種子:
「可是孩子啊,你知道你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嗎?」
三、
那麼問題也就來了,安欣都能容忍連殺八人的陳金默,選擇不告訴他女兒事情的真相。可為什麼面對曾經教自己本事的師父曹闖,他卻非要揭他老底,甚至不顧及其老婆和孩子呢?
安欣跟李響是好搭檔,是好哥們,從師父曹闖這里算,倆人還是師兄弟呢。可是,本來商量好好的,一起去抓警局內的內鬼,可惜就差臨門一腳了,李響卻選擇了隱瞞。
因為李響隱瞞了師父曹闖的死亡真相,這讓安欣百思不得其解。從2000年到2006年,他一直揪著這件事不放,不停地寫重啟案件調查的報告,但每一次都被打了回來。
更過分的是,在曹闖的葬禮上,安欣也是闖進去大喊大叫,非要李響說出真相,根本就不顧及一直低著頭哀傷的曹闖老婆和女兒,李響為此也是大怒:
「好你個安欣,你現在就在師父的墓前,對著師娘說,到底是師父的名聲重要,還是你安欣的想法更重要?」
可是安欣跟李響心里都明白,師父曹闖是內鬼這件事,基本是板上釘釘子的。六年后,在師父的墓碑前,安欣還在質問李響,問他這些年到底有沒有后悔過替師父隱瞞真相。
這一次李響倒是說實話了:
「我每一天都在后悔,每一天。」
可是既然后悔了當初的決定,亡羊補牢,為時未晚,為什麼李響還是選擇繼續隱瞞下去呢?
四、
這就得分析一下,李響說的這句話究竟是啥意思,他后悔的是隱瞞師父是內鬼的真相,還是后悔現在的為虎作倀?
其實,李響后悔的是當初,為什麼要讓自己做這道選擇題?
所以,他才會在安欣評價曹闖不是一個好警察,但至少是一個好師父時,反問安欣:
「什麼是好警察,按你的標準,六年前如果你趕到現場,你會怎麼做?」
這句話其實是問住了安欣,因為他確實不知道六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,所以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。這也是他一直追問李響,讓他說出六年前真相的一個原因。
李響雖然在后悔當初趕到現場,但是,如果讓時間返回,重來一次的話,他其實還是會選擇隱瞞真相,這跟后悔不后悔無關。就像教育整頓組長徐忠曾經問安欣,如果回到二十年前,你還會選擇給高啟強送年夜飯嗎?
安欣張口就來,肯定不會,可略一思考后,他又否定了自己的答案:
「也說不好,問題是誰又知道后面的事情呢。」
其實人生就是這樣的,我們在回憶過去的時候,往往也會設想,如果當初我選擇了另一條路,現在會怎樣呢?
這其實是帶著上帝視角看待問題,實際在當時的認知,在當時的環境,在當時的權衡利弊下,做出的最優解而已。因為,在當時誰也不知道,做這個選擇之后將會面對什麼。
至少李響沒有想到,自己因為做了這個選擇,這六年來卻要經受內心的折磨。
五、
那麼,李響為什麼在這六年來,要為自己當初的選擇受盡折磨呢?
李響被表彰大會上安欣的發言所感動之后,他選擇了去徐江跟曹闖槍戰的現場,但這一去就要面對三個選擇:
一是,他說出真相,也就是說,他選擇說出曹闖臨終前的話,并指認師父曹闖是內鬼!
二是,他可以選擇沉默,保持中立態度,也就是隱瞞師父臨終前的話,只講自己趕到現場時,曹闖和徐江都已身亡,他什麼都沒看到。
三是,他可以選擇撒謊,也就是不僅要隱瞞師父是內鬼的真相,還要將他塑造成一名正義的警察。將曹闖的行為,從替保護傘殺人滅口,上升為與歹徒搏斗,并「英勇就義」
上。但這三個選擇,都有利有弊,也是李響痛苦的源泉!
選擇一,其實就中了曹闖的計了,這樣不僅不能換來前程得以升官,反而適得其反,搞不好警察都做不成,甚至性命難保。
畢竟曹闖是師父,在別人眼中,現場又只有李響一個人,難免落下拿師父的名聲換自己前程的話柄。更重要的是,曹闖背后的那個人,怎麼可能輕易放過李響呢?
這一點,在曹闖的墓碑前,李響也跟安欣講了:
「我趕到現場的時候,徐江已經死了,師父還剩一口氣,沒有證人,沒有證詞,什麼都沒有,就算我把真相說出來,又能改變什麼?」
是啊,就單靠李響一個人的口述,就能扳倒趙立冬嗎?
癡人說夢罷了,別說口供了,後來他整理了那麼多舉報材料,不是一樣沒用!
六、
既然李響不想惹一身騷,他也可以選擇第二個選擇,沉默啊,讓警察去調查曹闖的死因,這樣自己不就摘出去了嗎?
如果李響選擇了沉默,反而更助長了趙立冬的氣焰,別忘了他為什麼要派曹闖去滅掉徐江。就是為了消滅人證啊,這下子好了,曹闖和徐江都死了,自己一下子摘的干干凈凈。
放心好了,趙立冬完全可以將所有的罪名都推到曹闖和徐江頭上,說曹闖就是徐江的內鬼,為了錢,幫他干了很多壞事。
這樣一來,本來李響想保全師父的名聲,結果更保不住了,還讓趙立冬繼續逍遙法外。
可是,選擇第三個選項,李響就得承擔風險了,啥風險?
一方面,師父的名聲保住了,師娘和師妹的生活也有了著落,但自己內心卻受到作為警察這個職業的譴責,一旦真相大白,警察也做不了了。所以,陳金默臨終前告知安欣曹闖死亡真相之后,安欣跑去找李響,李響說了一句:
「快了,馬上就要真相大白了,可真要到那一天,這身警服怕是穿不了了!」
另一方面,他一旦選擇了說謊,那麼在趙立冬看來,就是李響這小子有意為自己隱瞞。是一個好苗子,是可以拉攏的,這樣一來,李響跟趙立冬就成了利益共同體,想脫身,也就難了。
事后趙立冬就跟王秘書說了,還給了他一個代理支隊長位置:
「(李響)這個年輕人有前途啊!」
七、
所以說,這三個選項對李響來講都很難,既然選擇了三,那就沒辦法跟趙立冬為敵,不然早選一了,他也就只能表面投靠他了。
後來他一個人在曹闖的墓前,說了實話:
「我跟安欣說,是為了師父你的名聲。其實是因為我害怕,我怕我斗不過趙立冬,我怕我失去這麼多年努力得到的一切。」
那麼,若是當天到現場的人是安欣的話,他會怎麼選呢?
雖然在曹闖的墓前安欣沒有回答,但是他的行為已經告訴我們了,他肯定會義無反顧,都不帶猶豫的,直接說出真相,根本不會顧及師父曹闖的名聲!
我(楊角風)為什麼會得出這個結論呢?
道理很簡單啊,李響是怕斗不過趙立冬,才選擇了說謊,隱瞞真相。但安欣不怕啊,他跟趙立冬不對付的事,早在給徐江定罪的時候就已經發生了,當時安欣還跟趙立冬叫板呢:
「徐江,我一定會抓到他,我會讓他交代全部的犯罪事實,牽扯其中的人一個都跑不掉,請領導放心!」
安欣的心中很清楚,徐江的保護傘是趙立冬,他讓李響去跟蹤內鬼的車,最終目的也是為了扳倒趙立冬。
維護正義確實是需要付出犧牲的,李響也好,高啟強也罷,不過是給自己走上錯誤的道路找一個理由罷了。李響是為了師父的名聲,高啟強是為了家人的安危,說到底,從某種意義上講,他們是一樣的。
八、
那麼,為什麼安欣敢跟趙立冬明著斗,而李響卻不敢呢?
很簡單啊,因為安欣是主角啊,是自帶不死光環的!哈哈,說笑了,還是因為安欣有靠山,諒趙立冬也不敢沖自己下手,這也是李響所不具備的!
事實上,劇中很多情節不合理的地方,如果用安欣背景深厚去套的話,這些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:
比如安欣還是一名小警察的時候,他都敢違背孟局的指令,不肯下河撈尸體,這要換別人,當場就得下崗。
比如安欣槍都丟了,這要換別人,輕則丟工作,重則得坐牢。可是這家伙硬是拉著李響跟自己跨市抓捕,最后丟槍的安欣上台領獎,幫忙的李響去面對師父是內鬼的三個艱難抉擇。
再比如安欣都成了專案組成員了,明知高啟強是黑老大,還經常跟他和他妹妹高啟蘭私會。又看電影又吃豬腳飯的,這要是被人拍下一張照片,真就夠他吃一壺的。別忘了之前因為高曉晨被綁架一事,安欣就跟陳書婷握了一下手,那引發的輿論狂潮,要不是安欣背景深厚,警服早就不知道被扒了多少次了。
更搞笑的地方在于,整個刑警隊,還有菜市場,甚至整個京海市,都知道高啟強最開始的后台是安欣,而安欣的后台是安長林。就算安欣是好心辦壞事,但在高啟強的幾次轉折點上,他其實都起到了推動作用。
如果安欣跟李響的身份對調,他也這麼軸的話,那陸寒的下場就是為安欣量身定做的。
九、
安欣的目標是扳倒趙立冬,這毋庸置疑,可是曹闖之死不過是其前進道路上的一個小插曲而已,不影響大局,他為什麼還是揪著不放?
是啊,雖說,曹闖的死因有助于拿下趙立冬,但畢竟六年來,安欣一點證據都沒有。在這種情況下,安欣卻敢闖曹闖的葬禮,敢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大喊大叫,要取消師娘的撫恤金。
同樣的情況放到高啟強身上,安欣的態度就變了,當時李青被殺后,調查不出所以然來。其他人有提到高啟強,但安欣卻說,自己調查了整整六年,一點證據都沒有。
因為沒有證據,他就默認高啟強是好的,也不讓其他刑警參與調查高啟強。甚至在李響將高啟強扣在樓梯口的時候,安欣大喊大叫,非說這不符合程序,要給他松銬。
甚至,為了抓到程程的罪行,安欣還默認高啟強通過嚴刑拷打張大慶的方式,通過全程電話獲取重要信息。
是啊,自己往孟德海家里跑了那麼多趟,餃子也沒少吃,這事沒關系。但是李響往市里跑了幾趟,跟王秘書吃了幾次飯,被安欣抓住不放:
「你是不是覺得我跟你一樣,一天到晚想著升官,想瘋了?」
李響好歹是安欣的領導,人家領導跑去上級領導那聽指示,其實也正常。
還是前面提到的,安欣從小的生活環境,決定了他的為人處世的方法。他確實是問心無愧,但是,他并不認為其他人也這樣問心無愧,他會覺得這些人都是有意圖的。
十、
可是,奇怪的是,安欣以前不這樣的,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?
就因為曹闖!
安欣剛進警局的時候,就是一個小白,一切都看的很美好的。可惜,很快他就發現,刑警隊里竟然有內鬼,自己幾次死里逃生,差點小命就交代在內鬼手上了。
一開始,他懷疑養父安長林和孟局孟德海,可,最終他發現,整個內鬼竟然是師父曹闖!
但這種打擊,僅僅是一個開始,也就是說,從曹闖開始,讓安欣不再信任其他人了,我們可以以安欣的視角來看待這個世界:
警局內有內鬼,孟局不讓查內鬼,安局也反對查,這倆人很可疑啊,天吶,沒想到我師父曹闖竟然才是內鬼!
隨后,內鬼遍地開花了,好搭檔李響是內鬼,竟然跟趙立冬勾搭在一起;天天跟我對著干,經常指桑罵槐的張彪,竟然也是內鬼;天吶,連緝毒隊里面都內鬼橫生了,隊長楊建也是鬼;沒想到省城里面也有鬼,請求重啟曹闖案件的報告,每次都被打回來……
不對,不對,檢察院的人也有問題啊,怎麼一要抓徐江,就來檢查我呢?
還有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孟鈺,怎麼嫁給楊建之后,也開始不對勁了呢,好像要給我下毒;怎麼一直對我感恩戴德,說出去后好好做人的陳金默也變了呢,好家伙,直接做掉了八個人;還有那個賣魚仔,以前不是經常挨欺負嘛,怎麼也變壞了?
天吶,這些也就算了,怎麼整個莽村的人看起來都不正常了,是我錯了,還是世界錯了?
而這一切,都是從曹闖是內鬼開始的,不消滅這個源頭,怎麼消除安欣心中的那個疙瘩?
況且,這麼多內鬼,真正想害安欣的命,且讓他傷痕累累的,也只有曹闖!
去游艇上當臥底,是曹闖報的信,安欣差點被扔進水里喂魚;護送陳書婷回京海,又是曹闖報的信,讓安欣身負重傷,若不是遇到高啟強,恐怕小命不保;去接郭振時,又是僅僅告訴了曹闖,害得安欣胳膊負傷,舉槍都不穩了……
換你,你會原諒曹闖嗎?
劇情講到這里,我們該談莽村事件了,圍繞這個莽村,可謂是幾方爭斗啊。那麼這里面又藏著哪些謎團呢,歡迎大家關注,下面接連幾期,我來告訴你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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