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功德林里過春節
《特赦1959》這個電視劇,雖然對功德林戰犯管理所里,諸位同學們的生活、思想等狀況,展現得非常全面和細致。卻有一個遺憾,那就是對功德林里「如何過春節」這一情況,展現得不多——其實就是給一筆帶過了。
好在,這個遺憾被沈醉彌補了。他在自己的回憶錄中,對功德林里如何過春節,有所觸及和展現。不得不說,看過之后既能感受到滿滿的年味,同時也有讓人忍俊不禁的一面……
還是用沈醉的原話說吧:1958年2月18日,即農歷年初一......春節的文娛活動是讓人難忘的,也可以說是歷史少見的,這麼多文武大官登台獻藝,是許多人想也想不到的吧……
如今第一個問題就是,在1958年,功德林的春節演出中,都有誰登台獻藝了,表演是些啥節目?
沈醉劇照
二、第一個節目是「軍師聯盟」
第一個節目是:湖南花鼓。表演者是:十八軍長楊伯濤、四師師長夏建績——這真是一開場,就來了一部「軍師聯盟」 啊。
這兩人中,顯然楊伯濤的名聲最大。他是鐵骨錚錚的抗日名將。不過他的被俘經歷,卻讓人忍俊不禁。在兵敗淮海戰役后,他就要投河「成仁」 。此刻正是寒冬,河水刺骨的冷……
「我受冷凍侵襲實在支持不住了,勉強爬到岸上。走不到100公尺,旁邊沖出一隊解放軍,上來兩個戰士,將我左右胳臂挽住,不言不語,疾走10余里,到一個指揮部始停,給我燒火烤衣,不問話也不搜身,只將帶的五萬分之一的一張地圖拿去。我不隱諱身份,自報姓名及軍職。第二天備了一匹馬讓我騎上,轉送后方……」(出自《楊伯濤回憶錄》)
如今十年彈指一揮間,當年淮海戰敗跳河的楊伯濤,卻站在了春節演出的舞台上,那麼他的表演水平如何?
用沈醉的話說就是:贏得了滿堂喝彩。因為 「戰犯所里,湖南人最多,占了十分之一強」,自然聽到鄉音,就必須要喝彩鼓掌了。沈醉特意感慨道,「這也許是由于‘無湘不成軍’的關系吧」。
小結:恐怕當時任何人都都沒想到,楊伯濤在第二年——也就是1959年,跟杜聿明、王耀武等十人一起,被特赦了出去。 當然,楊伯濤的特赦,跟這次表演節目無關,而是因:楊伯濤是中華好兒郎,一位大義將軍。
在抗美援朝期間,得知咱志愿軍是跟美軍交手后,他便特意寫了一部,極有價值的作戰參考資料《美軍戰術之研究》。所以才說:大義將軍楊伯濤,花鼓一唱春歸來。
蔡守元(張淦)劇照
三、第二個節目是「司令聯盟」
第二個節目是:桂劇《王佐斷臂》。演唱者是第三兵團副司令,兼桂軍四十八軍軍長張鴻文。而戲文台詞,卻是由第七兵團司令張淦撰寫的。這是由兩位司令官,共同完成的節目,所以叫「司令聯盟」。
看過《特赦1959》的人都會知道,劇中有位總是拿著羅盤算命玩的角色,叫蔡守元。這個人物的歷史原型,便是號稱「羅盤將軍」的張淦。
不過千萬別小看了張淦,他還有一個綽號叫「桂林才子」。因此他才能擔當起戲文創造的這個重任。那麼演出效果怎樣?依舊是喝彩聲不斷。沈醉解釋是:兩廣的同學僅次于湖南人,所以桂劇也是很受歡迎的!
沈醉劇照
至此,似乎能看出來,功德林春節節目的排序,大概是以同鄉人數的多寡為標準。湖南人最多,湖南花鼓第一個登場。
兩廣人第二,桂劇開腔——當然這也僅僅是筆者的推斷,畢竟沈醉沒給標準答案。
小結:依然是恐怕任何人都沒想到,張淦(蔡守元)在第二年,也就是1959年便病逝了。大概也正是因如此,沈醉才在自己的回憶錄里,特意說了張淦和這個節目。然后他便不再寫還有啥節目,而是開始寫一些非常好玩的事了。
杜聿明劇照
四、猜燈謎:狗咬狗,打一字
除了節目演出外,還有許多文娛活動,比如棋牌比賽。由于是以糖果或香煙為獎品,引得這些征戰半生的將軍們紛紛參賽。 那麼誰是大贏家?
兩位黃埔一期的同學成為了大贏家。棋類比賽的第一是宋希濂。
橋牌則是杜聿明稱雄。
武將喜歡棋牌廝殺斗智斗勇,文官則明顯更偏愛于字畫和燈謎。結果卻一不小心,差點鬧出了春節期間的一次大誤會。
在猜燈謎環節內,曾擴情出手了,他的燈謎是:良人做事顛倒,專尋丫頭開心。打一字!
曾擴情劇照
許多人都表示猜不出,但有人立馬就表示:擴大哥啊,妳這不良思想咋還帶到功德林里來了?
曾擴情頓時嚇得夠嗆,連忙表示:這不是我寫的,是古人寫的,先前就有。謎底是「餅」字!我只不過拿過來用一下,我收回還不行嗎?
就這樣曾擴情,算是逃過了被批判,但很快另一位同學卻又出手了,更是驚人、他的燈謎是:狗咬狗,打一字。(此人不是黃維)
頓時有人就意識到問題大條了。我們前腳剛教育成功了曾擴情,這位后腳就出這個燈謎「狗咬狗」,這幾個意思啊?而且更絕的是,這個燈謎的謎底還很好猜,正是監獄的「獄」 字。于是火力全開對準此人,大有想揍人的架勢。
黃維劇照
沈醉實在看不過去了,出來打圓場道:「過年了,快樂一點,不要再咬啦。」說完,立馬意識到也有問題,慌忙改嘴,是「吵,不是咬」。別說,畢竟是過年呢,經沈醉這一打圓場,事情算是過去了……
小結:曾擴情也是在第二年,跟杜聿明、王耀武、宋希濂等一起被特赦出去的……而沈醉,則是在1960年第二批被特赦的。
至于出「狗咬狗」燈謎的人,是在1975年跟黃維一起最后被特赦的。黃維堅決留在大陸,用余生報效國家。所以筆者一直再說黃維雖頑固,卻一點也不虛偽。而他則另有選擇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