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《狂飆》電視劇中,安欣自帶光環,通過自身魅力也好,背景深厚也罷,總之他的身邊并不缺朋友。
但跟安欣做朋友,風險也蠻大的,高啟強是他的朋友,看起來一副受委屈的樣子,結果最后成了黑老大;陳金默也算是他的朋友,答應的好好的,要痛改前非,好好做人,結果一出監獄就接連做掉了八個人;孟鈺也是安欣的朋友,為了接近他也是頗費心機,可惜最后還是嫁作他人婦,過上了奢侈的生活。
但安欣的這麼多朋友中,有一個人跟他最親密,卻又最讓人糾結,捉摸不透。他就是安欣的好搭檔,李響,也是繼曹闖死亡之后,第二個被干掉的警察。
而他們倆命運的轉折點,恰恰就是那次兩人商議好的,抓內鬼行動……
楊角風談《狂飆》第13期:明明跟安欣約定好去抓內鬼,為什麼最后李響卻違背了初衷?
一、
相對于警局的「公子哥」安欣來講,他的搭檔,李響的家世實在不值一提!
安欣的親爹是警察,意外去世之后,還留給安欣兩個靠得住,且前途無量的朋友,爭著撫養安欣。而李響的老爹是個街溜子,是個混不吝,整個莽村就沒人看得起他。
因為窮,又因為老爹不爭氣,再加上莽村的人都勢利眼,所以莽村辦廠,分福利都沒他份。即使李響父親提出了不滿,但是村長李有田也不把他當回事,置之不理。
在這種環境下,李響慢慢成長起來,還好,人窮志不短,大學畢業后考上了警察,從此以后成了父親眼中的驕傲。
但是窮人家的孩子大都有一個特點,像我(楊角風)就是農村出來的,因為視野、能力、人脈等等原因的束縛,面對富人,其實是帶有一絲羨慕和嫉妒的。雖然也想跟人家混在一起,但就像高啟盛一樣,有點自卑,除了能幫人家寫寫作業,其他的實在是玩不到一起。
李響跟安欣是同一批當上的警察,在劇中也都是考上的,并沒有走后門。也就是說,理論上講安欣跟李響是同級,又是同事,并沒有從屬關系。
但實際上,李響處處都在遷就安欣!
去河里撈尸,安欣清高,即使李響去拉他,他也裝聽不到,不肯去。結果李響去的,事后受到表揚后很高興,覺得這次表現的機會是安欣施舍給自己的:
「有靠山就是不一樣,豁達……不像我……」
二、
因為李響跟安欣從小生活的圈子不同,也導致兩人成了同事后,看待問題的方式也不同!
李響從小就見識到了人情冷暖,見多了底層人們生活的艱難,以及為了爭一口飯吃,互相傷害的情形。這也導致,他對這個社會是麻木的,甚至可能從小就樹立了弱小就得被欺負,人窮就得志短的世界觀。
所以,他跟安欣值班的時候,遇到了高啟強被唐家兄弟揍了一頓的案子,他的表現很冷漠,甚至存在袒護唐家兄弟的嫌疑。
比如他將高啟強帶到警局之后,讓他主動交代為什麼去人家家里砸電視,還打唐小虎,在高啟強否定之后,他甚至拍了一下桌子:
「高啟強,像你這種死鴨子嘴硬的人,我見的多了……老實交代你的問題!」
後來高啟強嫌自己的手銬太緊,安欣還想給他松一下,結果被李響勸住。甚至高啟強還想回家給弟弟妹妹包餃子吃,見李響一臉匪夷所思的樣子,倒是安欣來了一句:
「這肯定是不符合規矩的,但,其實也不是不可以啊?」
本來以為李響是被唐家兄弟蒙蔽了,明明是唐小虎先動的手,他們硬是誣陷高啟強先動手。可是,後來唐小虎失蹤之后,他去見唐小龍,竟然發現高啟強也在,當時也在納悶,回去路上還跟曹闖評價高啟強:
「我跟他接觸過兩回,我覺得人還挺熱情的,應該是個本本分分的人。」
三、
所以,李響其實什麼都知道,只是,他并未選擇偏袒弱勢一方而已!
不過,後來安欣帶著高啟強是菜市場收拾東西時,唐小龍和唐小虎一點都不買賬。但在見到李響之后,卻是一口一個「李哥」叫著,異常親切。
再結合,明明是高啟強被揍了一頓,卻是唐小龍報的警。報警也就罷了,這種打架的小事件,怎麼著也輪不到市局出警吧?
所以,很有可能是李響還沒調到市局,還在雙橋派出所工作的時候,就已經認識唐家兄弟了。因為認識唐家兄弟,所以,唐小龍報警的時候并沒有撥打110,而是直接撥打的李響的手機號。
至于,李響為什麼要買唐家兄弟的賬,我想,人家能當上菜市場管理員,還能跟下灣的老大白江波認識,想必背景也不簡單。至少在剛剛從派出所轉到市局的李響這里,還是得忌憚一些的。
也就是說,李響從小就生活的環境,讓他懂得,有些人確實是欺軟怕硬的,包括自己在內,也逃避不了這條規則。這也是為什麼,他告訴唐家兄弟安欣的后台是安長林和孟德海之后,唐家兄弟立馬換了一副嘴臉的原因。
只有他適應了這套規則,才能夠用這套規則去處理類似的事件,這也是為什麼安欣鎮不住場子,他三言兩語卻能擺平的根源所在。
但是,等到李響調到市局,等到他有了曹闖這個師父,以及安欣這個師弟之后,一切都變了!
四、
李響原來只知道有靠山的人,會更懂得怎麼利用靠山來獲取利益,卻沒想到,這個世上還有安欣這種把社會想象的很美好的人。
安欣是副局安長林的養子,正局孟德海相中的女婿,從小到大除了父母的死以外,見到的都是社會美好的一面。所以,他根本不用顧及他人的感受,只要自己認為是對的事,那想一出就是一出,想干啥就干啥。
說白了,剛開始的安欣沒有受到過社會的捶打,以為黑就是黑,白就是白。只要遇到不公平的事情,只要遇到弱勢群體,他都不忍心,想要拔刀相助,維持正義。
像李響生活的圈子,那里面的勾心斗角,蠅營狗茍,到處都是,但安欣的圈子里并沒有。若不是他背景深厚,再加上主角光環在,他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。
李響要想在市局站穩腳跟,除了業務能力得扎實以外,還得想辦法討好領導。而要想討好領導,跟安欣在一起混,無疑是一條捷徑。
在李響的心里,安欣自帶光環,是不用再怎麼表現,前途也一片光明。但對自己來講,則需要好好表現,哪怕僅僅換來孟德海一句:
「你叫李響……我記住你了,好好干!」
就能讓李響心情愉悅到起飛,回去的路上,那臉上的笑意根本藏不住,也感激安欣,有這麼好的事想著自己。
也正因此,后面的李響才會更加努力表現,盡量縮小自己跟安欣之間的距離。
五、
但是,除了安欣推辭下河撈尸,賞給自己一次露臉的機會以外,后面發生的事,即使再怎麼拼命,李響也不過是個配角!
抓捕逃犯那次,人們只記住了安欣奮不顧身,撲向了賊人拉響的「手榴彈」。卻沒人關注,是李響第一個沖上去,跟持刀歹徒搏斗,手榴彈拉響的時候,他也在現場。
畢竟手榴彈是假的,但刀子是真的,同樣都能要了自己的小命。可惜,最終受表彰的是安欣,而內心感到愧疚的卻成了李響。因為在他自己,以及旁人看來,這是安欣救了他一命。
是啊,自己就是個小警察,沒背景,沒靠山,而人家安欣是公子哥,未來前途無量。人家都愿意用自己金貴的命,來換自己這條賤命,那麼,還有什麼理由不去報答他,不去好好表現呢?
當然,從安欣的角度來看,他確實將李響當朋友。
下河撈尸,他故意裝聽不到,就是想給李響機會。而撲向手榴彈那次,他也是真為了朋友不要命了,因為在當時看來,刀子不一定致命,但手榴彈肯定會!所以,後來警局要派人去瘋驢子那當臥底,雖然內心也不想去,但是人家李響還是第一個舉手去抓鬮,可惜沒抓著,而且曹闖也不同意他去。面對著其他人的冷譏熱諷,安欣明白這事沒人愿意去干,這才高興地接下來:
「我去不就完了嗎,本來我還怕,我主動要求去了,大家還覺得我搶功……」
可以說,這件事對李響又是一次觸動,因為在他看來,安欣沒必要這麼拼,這麼表現!
六、
如果說前期的李響,因為有派出所工作的經驗,安欣有些事還得聽他的,但從這之后,情況就反轉了,李響開始無條件配合安欣。
安欣去調查陳書婷,沒人愿意跟著去,李響跟著去,甚至在局長打招呼讓回來的時候仍然拒絕;安欣手槍丟了,并且在已退出專案組的前提下,執意要去找白江波的司機,同樣是李響冒著巨大的風險將槍給了他,還跟他一同前往;安欣跟趙立冬較勁,被人家使了離間計,還特意召開表彰大會,同樣是李響替他去抓內鬼。
可是,這一次,李響卻讓安欣失望了……
為啥?
因為李響在那一天的所見所聞,徹底顛覆了他從警以來,尤其是認識安欣和曹闖之后,所樹立的價值觀,崩塌了。
可以說,同樣沒有背景,沒有靠山,一路爬到刑偵支隊長,業務精湛的曹闖,就是李響奮斗的目標。因為在李響的心目中,曹闖就是正義的化身,就是行業的標桿。在見到曹闖下車的那一瞬間,他的內心是崩潰的,他更愿意相信是安欣的判斷出了問題,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師父是內鬼。
事實上,李響第一眼見到下車的是曹闖之后,臉上先是露出了笑容。內心想法大概是這樣的,安欣讓我來抓內鬼,沒想到師父也來幫忙了,太好了,咱師徒倆一起抓內鬼。
可是,就在一瞬間,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,臉色大變,急忙收了槍,一路小跑跑了……
七、
李響的這個選擇,前面也提到了,這是他在從小生活的環境中養成的,也是非常正常的選擇。
但,誰讓他遇到安欣了呢,安欣就這樣在悄無聲息的影響著他,升華著他。
從某種程度來講,李響跟唐家二兄弟沒有多大的區別,如果安欣按部就班,不跟趙立冬硬磕。
而是選擇跟安長林、孟德海幫自己鋪平的方式晉級,李響同樣會追隨他,鞍前馬后,人人都有趨利避害、趨炎附勢的本能,而且當這種利,或者這種勢沒有什麼原則性錯誤的時候,所有人都會看起來那麼灑脫,那麼順理成章。
安欣強大的個人魅力征服了李響,尤其是那一段演講,讓李響明白,自己作為一名警察的本質,那就是得調查真相。因此,李響經歷了內心艱難的抉擇之后,選擇了返回現場,他要看一看,曹闖是否真就像安欣推斷的那樣,是內鬼!
李響在這一天,一共經歷了多次的內心搖擺:
抓內鬼,抓內鬼……哇,師父跟我一起來抓內鬼了……啊不對,師父可能是內鬼……師父不可能是內鬼……不行,得去看看師父到底是不是內鬼……壞了,師父真是內鬼……不能讓別人知道師父是內鬼這件事……
尤其是曹闖臨終前的遺言,對李響更是致命一擊:
「李響,你來得正好,找到了徐江,揪出了內鬼,拿我去換前程吧!」
八、
其實,從李響聽了安欣的話回來,就等于已經下定了決心,要抓內鬼出來,但曹闖的這句話,瞬間潑滅了他這個念頭。
後來在曹闖的墓前,安欣不理解,也想不通,自己的好搭檔李響為什麼不愿意說出真相?
李響來了一句:
「好你個安欣,你現在就在師父的墓前,對著師娘說,到底是師父的名聲重要,還是你安欣的想法更重要?」
其實,警局里的人都知道,曹闖之死疑點重重,每次安欣當著眾人的面沖李響發難的時候,李響都默不作聲。等于是承認了曹闖的死因存在疑問,也默認自己當時確實說謊了,并隱瞞了線索。
但是,警察是講究證據的,只要李響不承認,那麼流程和制度都拿他沒辦法。
那麼,李響為什麼不肯說實話,真的像他所說,是為了維護師父的名聲嗎?
首先,李響選擇的這種方式,是得到了警局內除了安欣以外,所有人的認可。曹闖在開大會那天,跑去舊鐵廠會徐江,還雙雙殞命了,安欣都能判斷出這是內鬼,其他人難道就沒疑問嗎?
就算李響講,曹闖通過其他途徑發現了徐江的蹤跡,為了調查真相,才沒有通知其他人,自己先行去調查了。其實,這種行為并不符合刑警支隊長的身份,放著那麼多兵不用,親自出馬,是一件很不尋常的事情。
從曹闖葬禮上的情形來看,幾乎所有人都認可了李響的說法,并穿上警服參加,唯獨安欣沒有被邀請。這也就說明,李響的選擇,是大多數人的選擇,是人之常情。
九、
其次,還有一個細節,在劇中并沒有展現出來,但是通過劇本透露出來的內容。
一是,李響能從雙橋派出所調到市局,曹闖幫了很大的忙。二是,李響的母親犯病時,曹闖曾經幫他墊付了一大筆錢。
所以,曹闖并非僅僅是李響師父這麼簡單,更是他的恩人,他的伯樂!
再有,李響也明白,就算自己說出了真相又能如何,難道安欣還能將趙立冬拉下水嗎?後來安欣也不止一次找李響,說只要李響說出真相,他就可以跟著作證,扳倒趙立冬。結果,李響的臉上露出了難堪的表情,安欣是不會知道,他的這條建議多麼不靠譜。
是啊,安欣是有護身符,人家不敢將他怎樣,可不也是多次死里逃生嘛。但自己呢,就是一介草民,舉報趙立冬這事,又不是沒人干過,譚思言怎麼死的?
要知道,人家的舉報材料可是準備了很久了,就以李響一個人的證詞,就能扳倒趙立冬?
恐怕,李響拿著曹闖的遺言,沒能換來前途無量,倒是換來了譚思言一樣的下場,死了都給你埋公路下面。當然那時候沒有譚思言,但是這個道理,李響是很明白的。也明白師父曹闖臨終前的那句話是啥意思,對于自己這種沒背景的人來講,這或許是一條晉級之路。
正因為李響沒有透露實情,這在趙立冬看來,這小子是可造之材,可以利用。才會舉薦他接替曹闖當支隊長,繼續為自己效力。
說白了,若不是安欣一再追問他,一再讓他受到良心譴責。以及譚思言,就算是死亡,也要將趙立冬拉下馬的決心,李響注定還會搖擺一段時間。
至于有人說,安欣這人沒良心,畢竟那是你師父啊,人都死了,為什麼還不放過他?真要將他名聲搞臭了,讓人家的遺孀和孤兒怎麼生活,這不是毀了人家一家嗎?
當然,這種同情心是人之常情,只是站在安欣的角度思考,幾次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,卻還要顧及他名聲,這不是對自己殘忍嗎?
可是,安欣不甘心這件事就這樣過去,作為警察局長的孟德海和安長林,明知曹闖之死疑點重重,為什麼也按照李響的說法,草草結了案子,讓這件事就此過去了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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